人文桐乡文学洲泉方言土话二

一、导语

洲泉地处杭州、嘉兴、湖州三市交汇处,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自然形成了独特的方言文化。了解和品味洲泉方言土语,不失为一种有效认识洲泉、有趣了解洲泉重要途径。即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或是远赴他乡的游子,在日益趋同的现代文化氛围中,假若有暇细细回味,感悟一下亲切的乡音母语,甚是一桩乐事。

洲泉方言向无记述,但明显感觉受近邻地域方言影响,语音交叉,十分相杂,尤以边界地域为甚。以镇区为中心的南泉、花园、田塍、后塘、坝桥、识村、岑山、东田、范家桥、青石、清河、乐家村、南庄、南松、石山头、金家浜、大红桥、屈家浜(包括渔业村)、冯家圩、义马、东义马、西庄等地,由于一直以来受崇德县治,其语音基本相同,贴近崇德方言,而石林、浪桥、众安村等地临近旧时杭县,所以语音贴近杭州方言,马鸣、夜明、泉溪、下塘等地临近德清,所以语音贴近湖州方言,道村、马头、小园头等地临近吴兴,所以语音贴近吴兴方言。本文所记洲泉方以镇区为中心的老派语音为准。

这个词完整应该是“要喜快呀”或者“要喜快特”。在东片和南片发音是“要死快”。在西片和西北片的方言中,湖州音读“喜”,所以叫“要喜快”。从表面上看,象是“快要死了”的倒装句,但它本义不是指死到临头了,而是指人们面对既成事实时发出的感叹。同义词还有“原要死呀”和“真要死呀”。

比如说:哇,‘要死快’特,昨热上昼格场(意即:昨天上午这场)冰雹,原真大得来(意即:真的很大);‘要死快’(意即:强调说明),走在路朗,格把伞笃特好几个洞(意即:真的,落冰雹时,撑伞走在路上,伞被冰雹砸通了),田里向地朗向结刮‘花雪’全笃光特(意即:田地里所种的‘庄稼’全部被冰雹砸烂了);‘要死快’(意即:再次强调),回到屋里,前檐结刮瓦翘交管算脱特(意即:回家一看,发现朝南屋面上的瓦片大多已经被冰雹砸碎了)。又如:哇,‘要死快’特,这个小人獬得来(意即:这个小孩真的很聪明)。再如:哇,‘要死快’特,格毛正式发特毛小财(意即:这一次真的发了一点小财)。

这个词的原意就是“相抵”,洲泉人习惯上把“相抵”叫做“拉拉过”。在日常生活中,各方面都有“拉拉过”的做法,象是易货贸易一样,只要双方觉得差不多,就完全可以用“拉拉过”方式抵消。一般情况下,由相抵后明亏的一方提出。比如,甲某向乙某借东西,借了东西肯定要归还的,甲某说了稍迟还你,这时乙某或想起也曾向甲某借过东西,就说:“不用还了,反正上次我也曾借了你们某样东西,价值差不多的,就算‘拉拉过’好特”。说来好笑,有时候小朋友之间发生相打相骂,一方说他多打了一拳怎么办?另一方做家长为平息事态,就会举手打自己小孩一下,做个“拉拉过”的样子。

这个词表面与实际根本不搭界,它是“有可能”的意思。比如:此事作兴是某某人所为。又比如:此事作兴能办成。当然,如果在“作兴”前加上一个“勿”字,那意思完全不一样了,“勿作兴”的意思是“不应该”或者“不可以”。比如:做这样的事,你不作兴。

这个词绝对不是指心存怀疑,而是“恶心”一词的泛指,它包括“噜拖”、“邋蹋”等让人无法接受的表象,包括“喇絮”、“恶戳”等让人不屑的品行。在洲泉话中,对“邋蹋”之场景称“疑心”得来;对“邋蹋”、“噜拖”之人物表象,甚至对“喇絮”、“恶戳”之不端品行,通称“疑心”得来;对不着边际或者下流不堪的话语,同样也称“疑心得来”(这里,“得来”两字同样是加重的语气用字,相当于“过头”)。有时候,为了表述其程度的严重性,还要在“定语”前加上“正式”两字来修饰,比如说:此地(此人、此话)“正式”疑心得来哇(唉、耶)。

这个词的意思是对居然的“正好(正巧)”或者“相当(差不离)”的表述。同语土话还有“扣巧”、“芽客扣”。在日常生活中,一是对“估计怎么样与实际这么样”的表述。比如:估计五斤左右的东西,实际上枰显示原是五斤;估计三点左右到达,实际到达原是三点;估计价值五元,实际交易原是五元。二是对“不约而同”和“不谋而合”的结果之表述,比如:半路朗碰上正要想找的人;两个人以上对某个事情的发生、发展分析一致,或者两个人以上对某个事件提出的预想处置对策一致。等等,都用“客扣”这个词来表述。

地域方言、口语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令人难以捉摸。象大多数南方方言口语一样,象“肮刚不能”、“杠沟”、“祥可得”和“滑甲干”等等,这样的词或词组并无确切的书面表达形式,从来就是只讲不写,如要形诸笔墨,还真的很伤脑筋。关键是很难从国文中找到读音相对、含义相应的辞。为了要展示这些方言土话,我只好尽可能找些读音相近相似的字来顶替。需要引起注意的是,这样写法可能与字面原有含义没有必然联系,甚至毫不搭界,而且最好用洲泉的土话读音来读才好听、好理解。

诸如“事不凑巧”,洲泉土话叫“喫(读确)数傍着日大(读业陀)”,同义词还有:“三月三傍着七月七”、“缸缸傍着缸缸郎”等。因为“傍着”这个词,在洲泉方言里指的是“不期而遇”。还有许多,诸如:

捧大卵泡:傍上有权势的人。

踏沉船头:存心欺侮已经失势的人。

船艄上前:讥笑家里由妻子当家。

困头梦里:睡梦当中。

杭象杭市:是估摸的数量词,指很多。

半勿量腔、半奇不格:数量、质量、满意程度等不曾到位。

好呒得得:无缘无故地,突然地。

雾白空空、雾脱空空:无缘无故地。

异出不奇:言行怪异,很另类。

极出乌拉:慌里慌张的。

猪五什六:智商偏低,能力差,致使局面一团糟。

真酿咕子:真诚无欺,尽心尽职;当真(不是开玩笑)。

一甲过(子)、夯麦浪当:全部、所有。

一塌刮(腊)子、夹污脑子:意同“夯麦浪当”。

牛头夜叉:荒诞不经。

狠天泼地:气焰嚣张。

哇五克毒:咬牙切齿。

死蟹一只:呒能力,回天乏术。

市价模样:差不多、接近。

团团花花:地方,不论远近之通称。

打到原子:固然。特指事情发展结果。

覅面孔:厚颜无耻。

算过得:好比,相当于,等于。

嘎伲点:过段时间。“嘎伲点佬格”一词也指“过段时间再定”。

拿来:下次或者以后。“拿来佬格”一词意即“以后再说”。

百坦、坦午:慢慢来,不用急。“百坦佬格”一词意即“待会儿再说”。

结棍:厉害;真棒。

虾渣:好,能干。

讶完:不得了,了不得。

嘎得:不要紧,没关系。

嘎闷:兴趣不浓,胃口不大。

什嘎:这样,如此。

叫关:数量词,许多。叫关叫关,则表示很多很多。

舒齐:舒适,如意。

宽舒:宽畅舒适,引伸到宽余。

寒板(是、数):肯定。

骨络(干、格):所以或因此。

盘头:办法。

提会(提提会会、特特会会):特意,或者过意、有意。

煞克:到位,过隐。

崭:好,称心。

嚷、杭:是“做杭”一词的简化。即是问,什么?而“嚷佬格”一词意即反问“为什么?”

我们生活在这个乡音母语里,也许是习焉不察。话就是这么说,词就是这么用,并没觉得有啥特别、有啥稀奇。只有当涉足异乡为异客,或是有朋自远方来的时候,沟通谈笑间,才发现各地方言竟是那么丰富多彩、那么异趣横生。在双方惊讶好奇的寻问与对译中,大家才深深感受到各自的乡音母语是多么亲切、多么饱含魅力。甚至觉得不少情形非用乡音土语不足以贴切表达!诚如丰子恺先生所言:“土白实在是痛快,个个字入木三分,极细致的思想感情也充分表达得出。”

中国地域辽阔,生活习俗彼此各异,有方言土话也就自然而然,反倒折射出语言文化的五光十色。同一语言在不同方言之间,最大的差异无疑是语音(读音),其次才是词汇,而语法则几乎一致。语音作为“外壳”,赋予了各地方言多少奇特的魅力,给跨区域文化交流带来了无尽的乐趣和新知。除了语音上的百家争鸣,方言的地域特色就争艳在词汇上。

文/望山轩少白图/傅林林李加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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