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头处(二)
荆县作为古城,门外是一座高大的城墙,曲外的护城河深不见底,不知沉了多少兵士,又生了多少亡魂。 莫大发开着车,过了酉时才赶到这里,跟守城巡夜的士兵简单的聊了几句,我们便进了城。 “归零师傅,这荆县太大,直接去找月兰的老家,可能有些难。” “月兰的原名叫什么?” “萧夫人给的资料上写着,姓李,名招娣!” “长女之悲,没想到起了这名字之后,直接生了三个男丁,却还要她外出做那皮肉生意,”我叹了口气,希望她的家庭好些,不要像第一次接触青楼时的月红姑娘那般凄惨,“找到县长,从他那里查找荆县民谱可能会快些。” “也好,不过现在太晚了,估计找到,人也睡了,我们还是先去旅店住下,等明天再去县长那好了。” “嗯,只能这样了。” 莫大发找了间旅店,要了两间上房,点了些酒菜,我们吃过之后,就睡下了。 白昼炎热,没想到夜间却如此清凉,睡到下夜,我被周围的蚊虫惊醒,听着窗外蝉鸣,再无睡意,便坐在窗边,等着日出。 可刚刚坐起,就听到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只有莫大发,我便以为是他找我,点了一根蜡烛,也没应声便开了门。 谁知门外并无他人,我疑惑之下,走出房间,在走廊寻了一圈,却没有其他人,问起守夜的小二,他也说没人走动,二楼也没看见人影。 疑惑之间,我便开了房门,回了房间,既来之则安之,想的再多也没什么意思,索性闩好房门,便坐了下来。 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我转身看去,才想起离开之时,我并未关门,如果二楼真的没人来往,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门是关上的。 想到这里,我立刻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不过此刻,那木制的门闩似有千金之重,我拼尽全力,根本拿不下来。 “怎么了公子,才刚刚回来,又想着出去吗?”妩媚的女声婉转而来,轻微的喘息夹杂着些许香气,我猛地转身,一副惨白的面孔此刻正贴在我的脸上,四目相对,我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迅速去床边拿我的衣服,只要拿到其中的黑狗血,我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一并除之。 但那女人还是快我一步,当我跑到床边时,她已经躺在床上,裙下葱白长腿,挡住我的衣服,“公子,脱都脱了,还穿什么啊,不嫌麻烦啊。” 看着女人的面孔,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不过面相却比现在恐怖数倍,“你是......月兰?” “公子竟然记得奴家,奴家真的深感荣幸,之前你每次来都找萧夫人,我还以为在你的眼里只有那怡红的花魁,对奴家没有一点印象。” “谁杀了你?”暖玉在床,此刻的我只想着找出凶手,给萧夫人一个交代,如果不是她死去多时,加上头颅之上并无精血,我早就用招魂之术招其魂魄,也不用千里迢迢至此。 “我的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才是解脱,一直觉得酆都招魂人是个苦差事,每日见你也都心生惧意,可死后才发现,原来对于亡者而言,你才是所有人中最闪耀的,”月兰玉足踩在床边,纤细的臂膀缠绕在我的脖颈,或许是习惯了梦儿,她的身体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要管我的事了,快点回酆都吧,只有如此才是最好的结果。” 红唇轻点,带着胭脂香味,一朵唇印留在脸颊,我慌忙的推开,却不料推开的只是一具没了头颅的身躯,那白皙的胴体此刻只剩下被蛆虫腐蚀的千疮百孔,四肢断裂,截口不时的流出血脓,“这竟是被分尸之后埋了起来,可为什么头颅会出现在怡红楼呢?” 屋里顿时恶臭难忍,我感到脸颊处烫热无比,便找了一处铜镜,里面的我半边脸从唇印开始溃烂,森白的牙齿一颗颗掉落,而这伤口还在不断的扩散! “啊!”我从梦中醒来,或许过了一段悠闲时光,突然接触这残尸断体,思绪不稳,才做了此番噩梦。 云转华裳,天边被日出染成金黄,我擦去一身冷汗,起身洗漱,却在房间正中的铜镜里,看到脸颊,真的有一片红唇痕印,“这是......” 唇印和梦中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大小,就连位置都是没有丝毫偏差,当然这唇印周围只有胭脂香味,并未溃烂。 来不及擦拭,我冲出房间,守夜的小二见我如此慌张,便问了一句,“怎么又是你,昨晚就跟你说了,二楼没人走动。” “你见过我?” 小二点点头,“对啊,你昨晚说有人敲你房门,还问我有没有见过。” “那竟然不是梦?”想到这里我背脊发凉,又问了一句,“昨夜住店的客人里,有没有女人?” “这个......没有吧,昨夜住店的客人只有五位,你们二人之前只来了三个大汉,都是身宽体胖的男人。” 这么一来,脸上的唇印要如何解释? 莫大发醒了之后,也走了下来,要了些豆浆包子,听了我的经历之后,笑了出来,“看不出啊,归零师傅连外出都能遇到香艳之事,放心,梦儿姑娘那里,我一定会为你保密的。” “那女人是月兰,而她之所以出现,似乎是在阻止我们调查此事,你就没觉得哪里奇怪吗?” “可你脸上的红唇却是真的,如果店里真的没有女人的话......你肯定是被女鬼看上了,至于这女鬼是不是月兰,根本不重要,反正萧夫人给我说了,要我一定查清此事,所以归零师傅尽可能的去对付女鬼便是。” 说到这里我就很好奇了,如果萧夫人给我的好处是报酬以及一次帮助,那么她给莫大发的好处是什么,“你这么帮萧夫人,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这个嘛......她说可以为我独舞一曲,只为我一人,我当然要好好表现了,”莫大发满脸幸福的表情,让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泼他冷水,可他明知萧夫人是男人,也知道萧夫人不是活人,可旧愿意如此,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全天下除了我之外,所有人多会陷入萧夫人的美色,不论男女。 吃完早饭,莫大发随口问了句县长的住处,我们便离开了。 不到一刻钟,莫大发就找到了县长家,敲了三下门,一个门童探出头来,“你们是谁?来这干什么?” “我们是酆都来的,找县长有些事情,”莫大发随手把一个信封递给书童,“你把这个给县长,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那好,你们稍等,”门童又把门关起来,火急火燎的抛开。 “你给了多少钱?” “你怎么知道我给的是钱?” “喝!这有什么,除了钱你还能给什么?” “也是,不多,几顿饭钱罢了,可对于县长来说,已经够了。” 没过多久,门童又走了回来,这次把门打开,“两位请进,县长有请。” 看来的确有效果。 县长宅邸比起一般的百姓,确实精致了不少,院木盆景,石山水池,看的出是个风雅之人,不过想要维持这副风雅,也的确需要不少钱财。 前厅之前,县长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两位到访荆县,应该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做些准备。” “我们也是突然有事拜托县长,略备些薄礼,还好县长大人大量,没有见怪。” “怎么会,两位一看就是无上能人,来我这穷乡僻壤实属蓬荜生辉,怎么会见怪呢,不知二位所谓何事?” “是这样,我们想找个人,可荆县实在太大,少说也有几万人,想来只有县长这里的荆县县谱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县谱......”县长似乎有些为难,可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这个有些麻烦,我可以给你们看,不过你们只能在书房,不能带出去啊。” “当然,我们说了,只是找个人罢了,绝不会对县长造成任何威胁。” “那好,两位跟我来。”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不假,虽然不知道莫大发给了多少钱,但县长确实拿出了县谱,五本册子,每册上万人,确实可以为我们解决很多麻烦。 “两位要找的是何人?” “李招娣。” “姓李啊,”县长直接拿出第二本册子,在姓氏里面翻了几页,“李,李,李招娣!有了,在这。” 本以为是个麻烦事,没想到片刻而已,就清楚的看到了一个地址,“家住在护城河西岸,家中共六人,父母和三个弟弟,父亲名为李海富......” 没有再继续念下去,县长突然沉寂了片刻。 “怎么了,这户人家有什么问题吗?” “唉,实在是可怜啊,本来你说着名字我还没什么印象,可看到李海富这个人,我就想起来了,你说的这个李招娣可是家住酆都,在一间青楼,换名月兰的女子?” “正是,你怎么知道的?” 一般青楼的姑娘都会隐瞒真实姓名,为的就是从良之后可以改名换姓继续正常的生活,从前的月红便是如此,可县长怎么会知道李招娣在青楼为生。 “这李海富为人奸佞,李招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之后几年无子,便将一切罪祸都说是李招娣是灾星附体,对她不是很好,可这姑娘倒是恋家,不管父母如何责难,都不在乎,直到五年之后,李海富有了第一个儿子,之后对李招娣更是不管不问,甚至连吃穿都不供养,接下来的两年,又有了三子,四子,家中口粮不足,且招娣已经十岁,李海富便把她卖去了青楼。” “什么?月兰是被家里卖出的?” “嗯,这件事情整个县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卖了招娣之后,盖了一处木屋,五人生活还算过得去,可之后他染上了赌瘾,挥霍了家中大半积蓄,最后妻儿险些饿死,他便又去了酆都,找招娣拿了些钱财,我本来以为招娣就算人再好,也绝不会把钱拿给一个把自己卖到青楼的父亲,可我还是错了,她竟然真的给了,而且不是一次,是每个月每个月的给,县里很多人知道之后,无不感慨招娣的性情,这么好的姑娘,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从此之后,李家五口便赖上了招娣,挥霍无度之后,便去找她拿钱,直到有一年中秋,招娣回来探亲,我们县里这些百姓本来十分保守,对于那些娼妓也是嫉之恨之,可对于招娣却是恨不起来,见她回来,我们都对她很好,只有李海富这个人却不同,他见到招娣之后,便把她打骂着赶出了家中,还说她一个败坏家里名声的女人,根本不配回家。” “真的?”想起月红的经历,这月兰的悲惨更甚。 “嗯,我记得很清楚,她那晚哭着被赶出家中,最后还是在村头的王寡妇家过的夜,唉,可怜啊,你们找她有事吗?” 不知道说出她的死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原本不打算说,可我也想看看这些人对于她的死究竟是什么反应,便说道,“她死了,他杀,我们打算去她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死了!”县长十分的震惊,手中的册子掉在地上,“被谁杀的,这么好的孩子,谁下得去手。” “这就说不好了,不过现在我们正打算去他家。” “气死我了,今天上午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一定要问个清楚,他们做父母的怎么就这么狠心!”县长简单的收拾了东西,便领着我们离开。 从他的表情和行为可以看的出,月兰的经历很不一般,被亲生父母卖到青楼,之后更是宛如寄生虫一般的靠着女儿生活,取之钱财,心里却又在鄙视着沦落风尘的女儿,这般不知廉耻的父母,我也很想知道当他们知道女儿死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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