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年

题记:篆刻家潘利平、画家李芥侌(李中其)“兄弟艺展”将于年12月10日上午在嘉兴图书馆举办,特汇集懒下楼一年来所记两人资料,以为驺鸣。

一、我的朋友潘利平

潘利平与范厂长一样智慧,跟他一起吃饭,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他能把臭豆腐说得像脚爪一样美味,听他一说,臭豆腐真的就成了脚爪。然而一离开他,臭豆腐就还是臭豆腐的味道。

潘利平与范厂长的外貌也一样齐整,不要说人见人爱了,完全可以说是鬼见鬼爱,他们两人长相生得几乎一模一样————你看,一个国字脸,一个尖嘴猴腮;一个一米八,一个一米六。我以为,世上实在再寻不出生得这么像的两个人了,即使再木的人,一看就晓得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亲兄弟。据范厂长的说法,要想同他和潘利平一样拥有鬼见鬼爱的外貌,关键是要做过外贸生意。范厂长的话,十句没有一句真,然而这句话我是相信的,他自己做围巾外贸生意,应该是全世界万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的人民都晓得的;潘利平是篆刻家,石头上可以刻中文,当然也可以刻英文、德文,我甚至怀疑,他肯定也偷偷卖给过美国那个特朗普姓名章的,否则,他何以能生得如此齐整?

潘利平不仅印章刻得好,毛笔字也写得好,潘利平常说:“我写的字是不来山的,人只能专力一事,能把印章刻好就够了!”我则以为潘利平实在太老实了,在中国搞艺术的,哪个不是全能、通人?印章刻得好,当然就是毛笔字家;毛笔字写得好,慢慢也就成了文章家;文章写得好,必然也就是国学大师了。我听说有中学生在“鲁迅是什么家和什么家”这个题目下,答道:“鲁迅是文学家和思想家。”老师批了个错,准确答案应该是“鲁迅是思想家和文学家”,按这个标准,则潘利平就是篆刻家、毛笔字家,不能说他是毛笔字家、篆刻家,尽管他的毛笔字也是极好的。我见过的艺术家也已经算是多得不计其数了,至少不少于十个,然而颇有几位“毛笔字家、篆刻家”的毛笔字,实在不如“篆刻家、毛笔字家”潘利平写得好!不仅如此,我以为号称“国学大师”的范厂长实在也没有潘利平读得书多!

潘利平与范厂长还有不一样的地方,范厂长“世事不洞明,人情不练达”却能装聪明,好就是好,不好还是好,说话绝不会得罪人,他说:“得罪人的话跟大小便一样,何必一定要拉给人家看?要骂人么,一个人在门角落里骂最好!人家听不见,自己又出了气,两全其美!”潘利平“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却不会装糊涂,因此范厂长很为他担心,说:“今后出门吃饭,你一定要带上我,我管牢你的嘴巴!”因此范厂长倒吃了不少免费的夜饭。

潘利平忧国忧民,在朋友圈是出了名的,朋友们都说他是“屈原再世”,屈原写了《离骚》,因此朋友圈称潘利平为“骚人”。关于潘利平的忧国忧民,例子实在太多,比如那里拆了一座老桥,他就会三天茶饭不思,说:“今后的老百姓就看不到这座桥了,哎,叫他们怎么办?”又比如特朗普做了美国总统,他就会放下刻刀思考半个月,分析我们中国今后应该怎么办?我向来只是个忧村忧国的人,每每听了潘利平的话,总觉得惭愧不已,以至于弄得几夜睡不好觉,是的,特朗普做了美国总统,中国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我自己今后应该怎么看稿子?为此辗转反侧,生怕有朝一日特朗普接见我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哎,害我被老婆骂了不止一次。

潘利平不仅忧国忧民,而且特别地为古人担忧。比如造纸术是东汉时候的开始有的,范厂长作为“中国书法家协会非会员”,只说:“东汉以前的人写毛笔字真不容易,只能写在围巾上!”然而潘利平的担忧却不至于此,他会说:“东汉以前没有造纸术,倘若孔夫子在春秋时代拉了大便,没有草纸,该怎么办呢?”

二、从肝炎到画家

列位看官,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有个杭嘉湖,杭嘉湖中间有个大麻镇,最是红尘中一二等文采风流之地。大麻镇东南有一个村子,叫做“孟元河”,村以河名,真算风雅得一塌糊涂了,古之诗人就早有“吾爱孟元河,风流天下闻”之句道其好处。要说这孟元河的土特产,第一大宗当然就是文化人,世界级成就斐然只是不太著名的《高皇经》兼《梁皇忏》研究专家周月娥便是本村人士,这应该是方圆九百六十万平方毫毫米土地上大家都晓得的事吧。

画家李忠其先生也是孟元河人。我常说,我小时候最羡慕人家生病,建富生了肝炎,不仅可以请几个月假不上学,而且还可以吃到很多好东西。我一心想生肝炎,可惜天下不如意事常七八。忠其先生小时候不想生病,肝炎之神却眷顾于他,他一边吃着满屋子的糕饼果子,一边拿起毛笔以遣岑寂,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还差一点考上北京大学———实在也就差了区区分罢了。幸运的是,大麻由此多了一位画家!

李忠其先生与顾恺之、吴道子这些大师一样,画得好,却坚决拒绝参加村书画家协会,更不要说镇书画家协会了。因为不是会员,反倒省下了不少开会的时间用于创作,因此忠其先生拿不出一张印满“某某会员”的名片,他常说:“画,只有画,才是一个画家最好的名片!”忠其先生一心潜修,博访名师,常引用《陈家昶先生文集》里的说法:“只要功夫深,菩萨会上身!”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李忠其先生的书斋叫做“推十草堂”,人家问他:“推十”是什么意思?忠其先生只是笑而不答。据忠其先生的朋友李晓东先生说,他曾经冒着被老婆骂“还想不想做人家了”的巨大风险,自作主张地用了巨额悬赏,向全世界庄严宣告:“如果谁能说出推十的准确意思,我手里的这粒阿尔卑斯奶糖就归您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中国书画家协会非会员范厂长知道了这个消息,急忙放下手头几个亿的生意,开着宝马车第一个前来应征,向李晓东喊道:“推十,就是J,为什么?呵呵,十推上去,不就是J吗?”范厂长业余爱好打老K牌,习惯成自然,因此他从1、2、3开始数数字,从来数不到11,永远是“1、2、3、4、5、6、7、8、9、10、J、Q、老K”。

李晓东听了,尽管也觉得范厂长回答得很有道理,但看了看手里的奶糖,总觉得舍不得,便揩了一把口水,对范厂长拱手道:“恭喜您,回答错误,请交罚款!来,请下一个回答。”那一日,排在范厂长后面的,是一大堆村书画家协会会员甚至镇书画家协会的会员,见范厂长这样的国家级大师都答错了,会员们便一哄而散,李晓东见此情景,叹息道:“一心只想着尝甜头,不问问自己肚皮有没有货色!哎,一粒糖就能看见人心,什么会员不会员,不过如此!”因此,至今为止,李晓东准备的一粒奶糖尽管已经被他自己吃掉了,然而“推十草堂”这个名字仍然是一个世界文化难题。

我初识李忠其先生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是大麻数一数二的书画家了,交往既久,除了画,也常为他的数学天赋所深深折服。比如他背乘法口诀表,常常能背成“三九二十八,四九五十六”;有次跟他吃夜宵,吃完埋单,老板说“四十八块”,他给了老板一张一百,觉得不对,又摸出两块钱,对老板说:“两块给你,你找我五十刚好。”忠其先生的主业是经商,至今已做了几十年生意了。我不会做生意,一直分析不出原因来,自从认识了李忠其先生,好吧,我好像找到答案了。

三、李芥侌先生推十草堂记

麻溪之东,不三里而近,有水曰“孟元”。其地也,池塘春草,白门秋柳,兼有厥美。水之滨有小酇落焉,因水之名名之。有芥侌先生者,即其里人也。先生名忠琦,姓李氏,芥侌其别号也。幼喜绘事,长精六法。文窗窈窕,炉篆婉若,不律盘薄,望之不翅神仙中人。弱冠为废著之业,懋迁有无,亿则娄中,无喜色;偶或折阅廎产,无愠色,其所畜之深如此!性和易,不事廉隅,善与人交,久而敬之。客岁仲冬,颜其室曰“推十草堂”,庖湢井匽,罔弗肸饰;韦厨段馆,水陆旅陈。孟公有投辖之概,尊酒不空。元龙卧百尺楼头,坐无俗客。孔子云:“推十合一为士。”草堂之名,盖取诸此。故训:士者,事也,见鄦君书。子曰:“托诸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事也言也,相待之名,故史有记事记言之别。窃惟挽近以来,崇虚蔑实,惟言之尚,而士风丕变,风俗浇漓,十室之邑,求一蚩蚩之氓而不可得,遑论于士?芥侌先生以“推十”名其室,其有忧患乎?先生,予妻党也,属为草堂之记,重违其意,语云“切人不媚”,遂条次见闻,书之如右。丁酉季夏,同里婣弟郁震宏记。

四、中国美术史上的这个空白,他来补!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孔子者焉,不如芥侌之好画也。大麻李芥侌先生研精绘事,某日闲坐,生慈悲心,发大誓愿,默念大麻镇至新市三十六里水路,江南风物尽萃于此,是世间第一等风流之地,而自古至今,从没有一个画家画过。芥侌先生言念几此,心甚悯焉。曰:“彰潜发幽,非吾人之责欤?”乃思所以表襮之者,于是打算仿黄公望《富春山居图》之意,画一个“长夏溪行图”长卷,即以此三十六里水路为蓝本,填补中国美术史上的一个空白。此卷若成,则他年地以画传,是不消说的了。为了帮助李芥侌完成这项对中国绘画史具有里程碑式意义的伟大工程,范厂长免费提供游艇,李晓东陪同考察。据说两个人重量不够,船开不快,需要再加一块一百多斤的东西压压船舱,潘利平先生便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

从大麻丁家桥下水,笔直落北,过几个簖网,便进入东西向的清德桥港。清德桥在大麻海卸村,桥北为义马境,旧时是德清、崇德两县交界,故名“清德”。

从清德桥往西,两岸少有人家。俯仰天地之间,只我三人而已。行不数里,即入桑泽湖漾,漾面宽阔,风生水起,船行便不畅,俗话说“新市羊脚面好吃,桑泽湖漾难过”,此刻方能理解。

水面下是一个未知世界,想起《左传》里的“深山大泽,实生龙蛇”,不觉一阵凉意。幸亏是三人行,倘若李芥侌一个人来,凭他的胆子,到了桑泽湖漾,估计会吓得大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过桑泽湖漾,折北进入三洞环桥港。这一段水最清,像我们童年时候的样子。三洞环桥正式的名字叫“聚宝桥”,老底子的桥名,不是带个“宝”字,就是带个“顺”字,与老底子的人名一样。这两样东西,可算是人生的本质。聚宝桥的两面嵌着四个石元宝,本地人习惯叫“元宝桥”,这几个元宝,老远就能望见。做生意的人,“日本”去不得,元宝桥倒是不妨常来走走的,范厂长就是这里的常客!

江南岸上,桑树是最常见的。明人徐祯卿《嘉禾道中》诗云:“问水来天目,看桑过石门。”清初嘉兴人俞右吉评价说:写杭嘉湖风景的诗,方万里“出户即乘船”、徐祯卿“看桑过石门”,这两句“语似浅而实切”。我们今日之行,算是兼有二美了。

一路往北,悠然过了马鸣村,进入夜明村。遥见一爿古桥,近前去看,曰:“万年桥”。桥是嘉庆年间造的,两百年了,还是牢固得很,古代人大抵老实,“豆腐渣”工程想是连做梦也不敢做的吧?秦始皇做皇帝,只想“自一世至千万世”;老百姓造桥,也只是想用上“万年”、“万万年”。

万年桥上刻满了捐助人的姓名,可惜桥下水急,停船不得,只能粗粗一看。倘若全都录下来,就能大致统计出这一带的姓氏分布以及这座桥的造价,对于研究清代中后期洲泉经济、家族史是十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从万年桥落北不久,即入业部太漾,比桑泽湖漾要小一些。这个名字很怪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业部太漾尚属洲泉,西面即德清县的受舍。

过了业部太漾,天色渐暗,水流也渐渐急起来。

傍晚6点40分左右,折入横塘港,过西折北,水流更急,前进缓慢。李晓东说:“横塘已经到了,新市还会远吗?”一轮明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在天上的,李芥侌见了,背了几句“月涌大江流”、“潮平两岸阔”,说:“其实我们航行在唐诗里!”我已饿极,只能想起地方志里的记载,说横塘所产黄雀,味道极鲜,可惜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只也没见到。

许久没有见到人家了,偶然望见一个废弃的老屋,虽极平常,李芥侌激动不已,此《庄子》所谓“逃虚空者,闻人足音,跫然而喜”者也。

一路往北,河面渐宽,停着许多大船,房子也多了起来,于无声处,灯火闪烁。李晓东双放了手,喊:“新市到了!新市到了!”

古镇的河道极细,幸亏只有我们一只船。我们在船上看人,岸上的人停了看我们,回头率达到百分之两百。

在古镇开了几圈,上岸吃饭,范厂长开车到新市,已在岸上恭候多时。李晓东计算从大麻出发到新市,两个半小时左右,除去一路停船看桥、问路,大概两小时可到,平均速度大约为15码。范厂长听李芥侌讲一路经过,羡慕不已,说:“阿拉下次再来,好伐?”

五、潘利平与赵之谦

俞曲园先生说:“后人事事不如古人,而刻印一事,转似后人为胜。”意思是说,后人能超过前人的,只有刻印一事而已。这当然是就学术艺事而言。曲园先生又说艺术以学问为根本,刻印之人“数万卷书蕴积于胸中,而流露于腕下”,印章自然就好。

说到刻印,赵之谦(—)无疑是近世一大家。辜较近代印人,有“数万卷书蕴积胸中”者,不数数见,赵之谦则是当之无愧的,此其所以为大家也!

赵之谦读了多少书,死无对证。我们不妨看看他写的书:

《张忠烈公年谱》(忠烈,张苍水)

《勇庐间诘》(鼻烟谱)

《补寰宇访碑录》

《江西通志》卷(总纂)

《续国朝汉学师承记》

《六朝别字记》

手校《道藏》本《淮南子》

光看这些书名,已足以看出赵之谦的学问之宏富了,也就是说,即使赵之谦不会刻印,也照样是近代一大学者。赵之谦还是一个出版家、校勘家,刊刻了《仰视千七百二十九鹤斋丛书》,简称《鹤斋丛书》,是近代很有名的丛书。

树大招风,赵之谦学问大,同时代人里,骂他胸无点墨的当然也有其人,那就是他的表兄弟李慈铭,平心而论,李之学问大于赵,刻印当然不及赵。李慈铭在他的笔记里,骂赵之谦为“天水妄人”、“一无所知”、“圣世之贼民”、“诞妄不学之人”,怎么难听怎么骂。甚至牵连及于赵之谦的朋友圈,比如周白民、戴子高等人,都被李慈铭骂得一无是处。李慈铭好骂人,对于当世名贤,绝不客气,他之骂赵之谦,一来是脾气之故,但背后的原因也很复杂,一言难尽。总而言之,李慈铭骂人,与毛西河差不多,一般人他是懒得骂的,凡被他骂的人,大多是有本事、有学问的人。像当世学人、印人,即使发大红包给李慈铭,求他一骂,想来也是困难的。即此可见,赵之谦绝不是一般人!

我的朋友、南津乡人潘利平先生精篆刻,好读书,言必称“赵之谦”。某日闲谈,我说:“兄与赵之谦殆有宿缘?”潘兄请言其详,我说:大家都刻印、籍浙江,不必说。你喜欢抽老烟,赵之谦著《勇庐间诘》,就是一本鼻咽谱,老烟、鼻烟,二而一者也。赵之谦初入京师,为君家潘祖荫所推重,一登龙门,声价百倍,非“潘”,何克臻此?你生性幽默诙谐,传播士林,赵之谦亦然,例子很多,且举一事:有一个黄岩秀才,老是把“奮”字下面的“田”写成“臼”,赵之谦写诗“幽”他一“默”,末联云:“畜生下体虽无恙,日久终须要凿开。”赵之谦笃于友谊,戴子高早卒,他为收集遗诗遗文,并出资刊刻行世;他曾应人之请刻印,手指为刀所伤,血染衣袖,当时他的朋友姚伯瑜在场,未及而姚死,赵之谦终身不换血衣。可见赵之谦外为诙谐,玩世不恭,内实笃实君子人也。以余观之,君亦其畴也!

潘利平听了,面作微笑,而泪已不觉涔涔下矣。

六、这是什么字?

据特别愿意透露姓名的资深人士李晓东先生说,大麻文化界近来流行一句话,叫: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推十和B9!

左起:潘利平、范厂长、沈忠其、李芥侌(李忠其)、李晓东。

推十草堂,是李忠其在大麻孟元河的斋名;B9,是范厂长在大麻科创园的厂房号。推十、B9,是大麻文化界天造地设的一幅好对联!

大麻文化的高速发展,真比美国还快!我一直以为范厂长是大麻第一名人,想不到还有跟他齐名的人。李忠其何许人也?据比李晓东还喜欢透露姓名的篆刻家潘利平说:李忠其是著名国画家,大麻镇孟元河人,孟元河人杰地灵,已故著名哲学家兼佛学家周月娥老太太就是这个村的人。李忠其的别号叫——

李芥侌

在大麻文化圈,范厂长虽然与李忠其齐名,但他并不认识“侌”字,连“芥”字也不识得,他常把“李芥侌”直接读作“李扛扛”,扛者,大麻土话“什么”的意思也。范厂长小时候,语文老师叫他背诵《静夜思》,范厂长背得飞快:“扛扛扛扛扛,扛扛扛扛扛。”老师听了,打断道:“好了,不用背了,下面两句,肯定还是扛扛扛扛扛。对吧?”范厂长点头表示同意。

像范厂长这样大而化之的人毕竟少。这几天常有人来问我:“李芥侌的侌,究竟怎么读?是什么意思?”世上本没有问题,问的人多了,也便成了问题。

在大麻,我也许算是一个识字的人。走出大麻,当然算不上,俗话所谓“乡下排第一,街上排第七”是也。人贵自知,但既有朋友不耻下问,考虑到李芥侌是吾乡大麻的大名人,这个“侌”字自然就是大麻文化史上的头等大事之一,自不能等闲视之的。何况,以范厂长的逻辑,大麻文化的头等大事,也就等于是世界文化的大事!范厂长谆谆教导我说:你快点回答,否则的话,特朗普兄要出来回答了!

我也觉得这可能是一次全球出名的机会,那就赶紧在这里简单说一说侌字吧。

侌,读阴(yin),是云遮盖了太阳的意思。我们现在说的“阴天”,标准的写法是“侌天”。反之,太阳没有被云遮住,那就是“昜”。古书里常见的阴阳五行,严格的写法是——侌昜五行。

侌,下面的“云”表示意思,上面的“今”表示读音。侌,是“霒”字的古文。霒和侌,是一个字,前者为小篆,后者为古文。雲的古文就是“云”字,这不是现代简化字。以此类推,霒的古文也就是侌字了。所以,李芥侌,也可以写作“李芥霒”。

侌,又繁衍出陰(阴)、蔭(荫)等字,读音、意思都相近,可以通假。因此,李芥侌,不仅可以写作“李芥霒”,还可以写成李芥荫、李芥阴。在大麻土话里,芥侌,也就是齐整的意思,李芥侌当然也就可以替换为“李齐整”,用普通话表达,也就是“李帅”。据范厂长的审美,他认为所有这些写法中,“李芥侌”看起来最舒服,这与识得不识得没有关系。识得与审美确实是两回事,范厂长的办公室里,挂着著名书法家、大麻沈岩亮先生写的“范厰長”三个三字,范厂长刚拿到,就说:“看着舒服,赞!”事后偷偷问李芥侌:“范字后面那两个,是什么字?”

李芥侌认真看了看,极其严肃地回答道:“范扛扛!”

七、潘利平、李芥侌“兄弟艺展”序

女阳麻溪,地属两邑,俗无楚越之异,世讲朱陈之好。其中有隐君子焉,身益隐而名益起,女阳则执堂潘利平、麻溪则芥侌李忠其。芥侌擅画,执堂擅印。潘则李氏内侄,李则潘家宅相,所谓“子亲伊姑,我父唯舅”者也。丁酉中冬,潘李两君将举艺展于禾中,属走为序。走也倦于人事久矣,顾又不足为两君重,再辞不获,强作喤引,其杨铁崖所谓“老妇就木再理嫁”者耶?噫,古之艺者为己,今之艺者贾而已矣,我闻其语矣,吾见其人矣,滔滔者天下皆是,与夫喔咿儒兒以事妇人者何以异?余不欲两君为淈泥扬波餔糟歠釃之人,长为兄弟怡怡斯已矣。夫小道可观,致远恐泥;敬事荣覆,诫在棠棣。艺,末也;兄弟,上也。朋友之道,不当如是邪?呜呼,岂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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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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